觉地发现床上落着帘帐。
云澄浅浅一笑,单手掀开了帐子:“给我吧。”
“哦……”谢晚芳把药递给了他,顺手想把帘帐挂起来时又被疏薄微凉的手感所奇,便顺口道,“这帐子好生奇怪,远见竟如无所碍。”
“嗯,这是以南海鲛绡制成,名唤‘紫绡帐’。”云澄一如以往给她授课时般娓娓道,“是圣上所赐。”
说完,面色如常地将碗中药汁一饮而尽。
谢晚芳忙又将手中巾帕给了他,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相公,我先前出门遇见了上官瑾。”
云澄似是早有意料,闻言点点头,宛然道:“你能顺利回来,就代表并未让他察觉不妥,做得很好。”
她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是称赞自己做得好,一愣之后却不由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。
“还有一个少年郎君。”谢晚芳就把先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,说起了那位被唤作继泽的“世子”。
云澄略一沉吟,淡笑道:“他应当是万贯侯世子,宋承。”
“万贯侯?”谢晚芳觉得挺有意思,“咱们大盛还有位封号为万贯的侯爷么?”
“有的。”云澄道,“宋氏当年本是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,后来几乎倾尽家财助大盛开国有功,论功行赏,便得了这世袭罔替的爵位。”
谢晚芳意识到什么,问道:“那如今宋家还是在行商么?”
云澄颔首:“虽不及当年之势,但在南方还是颇有积淀,圣上这次将万贯侯世子召入京,正是应他父侯所求,帮他在京都觅得良缘。”
她瞬间就有些明白上官瑾身边那些人对宋继泽微妙的态度从何而来,想必宋家也很想和真正的高门世家打成一片,奈何在那些人眼里他们却不过是靠撒钱捐来的爵位,根本不值相提并论。
“只怕万贯侯此一请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?”谢晚芳忖道,“把宋世子这块闪着金光的大肥肉抛出来,圣上便是本不在意这商贾之家,但却也未必能忍得了旁人拿去,而右相他们也不可能任由圣上吃下,这样一来宋家倒是身价水涨船高了——不愧是商人,真会造势。”
云澄笑了笑:“所以,此事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。”
谢晚芳沉默了下来。
他察觉到她情绪的突然沉落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谢晚芳犹豫了一下,忽而笑问道:“相公这紫绡帐到底有何妙用?”
话题转得生硬,云澄也不拆穿她,顺着应道:“‘虽属凝冬而风不能入,盛夏则清凉自至’,大约如是。”
“哇?”谢晚芳睁大了眼睛,“这薄薄的绡帐,竟然这么厉害?不愧是御赐之物。”言罢又想起什么,忙将帐子从挂钩上放了下来,“原来是免了您受风的,瞧我这傻子,竟多此一举。”
云澄隔着绡帐看了看她,说道:“你不傻,只是待人向来赤诚。”
她微顿,须臾,低声道:“相公,其实我今日还遇见了一个人,是当初和白鹭一起在我身边伺候的大侍女,黄鹂。而且我看她的穿着打扮,都比以前更为惹眼些了。”
“嗯。”云澄静静应道。
“……您早知道她还在安国公府上当差,是吧?”她问。
他没有否认,只是道:“安国公世子夫人去后,京都皆知世子哀恸,他善待亡妻的心腹侍女也并不足为奇。”
谢晚芳垂着眸,没有说话。
云澄看着她,问道:“你想如何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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